家宽好待客,李娘子又喜好结交,常有置席请人吃酒吃菜。
李娘子本是县里豆腐坊的女儿,生得水灵,与郑大郎结识后嫁到了这村子上。
郑大郎待她好,成婚一二十载了,都没如何让她去下过地,两人足足生了五个儿子。
村野人家,十分看重男丁兴旺,李氏能生,郑家长辈对她满意,她日子过得比许多媳妇夫郎都舒顺。
“晓得我今儿要置席请张娘子吃酒,老郑一早便去了俺爹铺儿上捡了些鲜豆腐回来,要我招待大伙儿咧。”
李娘子笑吟吟的,与张氏道:“你一会儿尝尝看入不入得口,带一方回去给光宗炖个豆腐汤吃,这些日子他在屋里头读书,当心着身子。”
张氏道:“他就爱吃你家磨的那豆腐,夸说又嫩又甜。
他是好福气,得你挂记着。”
李氏好结交,嫁来村上,自少不得与里正娘子张氏走到一块儿。
且不说她俩还是故交,两人娘家的铺子在一条巷弄上。
屋里几个老熟识坐在一处,连媒人乔娘子也都在,吃着茶水闲着话儿。
说聊着今年时节好,雨水足,庄稼秀云云。
又说着谁家的姐儿哥儿小子到了年纪,婚配一系。
正是说得起劲儿,院儿里头忽的传进来一声:“李娘子,我来得迟啦!”
屋里的人一顿,听着声音有些生,不由得都伸长了脖子朝外头瞧去。
来的竟是庄子上与人做小的秦氏!
“她如何来了?”
见着做东的李娘子笑着迎了出去,张氏低声嘀咕了一句。
坐在她旁头与人说媒的乔娘子放下嗑得正香的南瓜子,道:
“李娘子擅交人,庄子那边怎可能不去结交。
咱女子总不好叫那爷们儿来屋里吃酒,自也只有请枕头边的来。”
张氏晓得这些道理,虽因祁北南的缘故,她并不多欢喜这秦氏。
但今儿都是人李娘子的客,她便是不喜,也不会表现出丝毫来。
言罢,人受李娘子虚挽着胳膊,进来了。
只见那秦氏梳着个眼下城中妇人正时兴的春髻,髻端饰着把桃花儿银梳。
穿了件月季色绣喜鸟的细布褙子,下身是条浅色的裙儿,分明是三十出头的妇人了,收拾得怪是娇嫩鲜亮。
“过来的急,也没准备个甚。
拿了一角石榴酒,两包樱桃煎,供大伙儿节上做点闲嘴吃。”
秦氏抬手拿礼间,食指和中指上还带着两只银戒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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