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捏糖人的又和他说几句,他方走去,这昨天晚上他抽疯似的没下好心,幸遇上弟弟,没有弟弟这节骨眼没法再想了,这股劲头决定归根结底怎么走下去,也真无法定局。
弟弟说了叫我等着,我只好有这个决心。
我希望弟弟得个状元回来,咱是满堂红,弟弟你别弃掉这个地名黄土坡,这里不是通行明路,你记在心头。”
遂穿针入线照样缝好包袱。
王春问道:“那姐姐怎么还丢了一个闺女呢?我不问个明白心里憋的很。
姐姐和我说一说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美珺道:“这也是我一块心病。
这丫头是头生,今年该是十六岁,是这么一个事。
这丫头叫迎春,这年是正月初三打春,这丫头是正月初二辰时落生的,这样就叫迎春。
至七岁都缠个顺顺的两只脚,大个子。
模样和迎香一个样,头发也是细丝漆黑,我始终忧心出疹子出天花什么的,你说越怕越来牛,这年七岁闹疹子,出来回去出来回去逗猴,我昼夜守着掉眼泪。
迎春就说妈妈你别着急。
藕根荷叶请大夫灌药,捧起就喝。
结果没这口气息,她不挺尸,是软的。
身上都是紫得一片一片的,回不过来这口气,埋吧。
我一边抱着走一边哭,我埋我那地头上离道不远,也就二十步,捏糖人的拿铁锹挖个坑,从家拿条破口袋,上面横七竖八插一些稀稀拉拉树枝,把这破口袋一盖,多少蒙上一层土,我整整守到黑又黑总有更天,我伸手摸摸还是凉的,心里说真没个活了。
家里那时蒋方说四岁,我还揣着二小子,捏糖人的把我领回家,我一夜没睡觉。
一亮看见路我就去看。
一看树枝子扒弄得乱七八糟,破口袋在一边。
我伸手也摸不着,扒也扒不着,孩子没了,坑四外都是迎春小脚印。
我把嗓子喊干喊哑,捏糖人的也傻了,我说你去四外找去,连着数日怎也找不到一个影。
我想一定叫过路的给抱走,哎哟哟就这样把孩子丢的。
直至眼前算来九年多,想起这事就堵憋心。
我若知能活我守一夜。
至今我埋怨这捏糖人的更是个胆小鬼,叫他给你做什么都不能给你出步。
比如叫他种地,他锄镰不上手,就知出去捏糖人。
不挣钱也不能改行。
弟弟你说这过日子,如总两口子还好说,可谁能不生孩子?这人间大道摆在人间心坎上,有的钱多不怕,可挣不来钱,再生得多,这堵心的事就更多。
可你能对谁说?有时抱起迎香闷心的叨叨,迎香老听丢姐姐就成话柄。”
想旧痕心酸不由得顺眼掉出泪水。
迎香两只小手捂妈脸蛋,嘴炒豆似的叫妈妈别着急,我长大,我满处去找。
谁能照爹那么肉虫。”
把捏糖人的弄个羞臊难堪,头欠扎进裤裆无话可答。
王春听得愁眉难展,再加上这雨连绵无尽头,谁也不知还要几天。
耳朵又听“王春王春,你可留神下雨!”
在耳膜震起无个停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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