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会在乎一个朝圣者的死活呢?
在似梦非梦的高烧中,安卡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张模糊的脸庞,那温暖而宽厚的大手,轻抚着自己的额头,回忆起了和父亲为数不多的快乐瞬间,甚至他认为自己真的听到了父亲的叮咛嘱咐,要照顾好自己,要坚强地活下去,无论如何不要放弃,但这也仅仅只是他的幻想而已,这些温馨的画面在这个狭窄小隔间里根本不会发生。
他明白这不过是幻觉。
脸上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,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。
安卡很害怕,独自承受着这一切,但只能自己救自己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几分钟?或许几小时?安卡的意识在昏沉中渐渐模糊,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、失真。
引擎的轰鸣声、管道的嘶嘶声、灯泡的闪烁声,混杂在一起,像一首杂乱无章的交响乐,无情地在他的耳边回荡,每一个音符都化作了一根根尖锐的细针,狠狠地扎进他的神经,令他痛苦不堪。
他觉得自己如同是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,无尽的黑暗与寒冷包裹着他,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,把降温喷雾握在手中,彻底昏死过去。
...
一阵剧烈的咳嗽将安卡从昏迷中唤醒,他猛地睁开眼睛,眼前一片模糊。
他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上涌,紧接着胃部剧烈的痉挛着,让他控制不住地开始呕吐起来。
他剧烈的咳嗽起来,喷出来的却只是一些发黄的苦水,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
呕吐物还带着血丝和来不及消化的食物残渣。
他咳的喘不过气来,只能跪坐在床边,大口大口的呕吐,肺部和喉咙火辣辣的痛,几乎要窒息,剧烈的呕吐让他身体脱水更加严重,意识也再次开始消散,四肢一阵阵的发冷、麻木。
但是身体的保护机制依然让他控制不住的呕吐,直到吐光胃里所有的东西,直到虚脱到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为止。
高烧仍在持续,额头滚烫得几乎可以煮熟鸡蛋,身上却一阵阵发冷,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。
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,他躺在自己吐出的呕吐物中,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,甚至可能在昏迷中死于自己的呕吐物。
死亡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脏,让他感到一阵窒息,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,像一个随时坏掉的破旧零件。
安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,否则他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。
必须想办法自救!
必须做点什么!
他用颤抖的手摸索着床头的墙壁,那里通常挂着他的水壶。
他摸索了许久,终于摸到了那只冰冷的金属水壶,壶身还带着水珠。
里面盛放着他为自己提前准备的过滤水。
水体浑浊,水温冰凉,但是这是他眼下唯一的活路了。
他没有浪费时间,把水壶凑到嘴边,将冰冷的水大口灌进喉咙里,以求降温并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。
他贪婪地喝着,直到水呛入气管,引发了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。
安卡一边咳嗽,一边用手撑住身体,他强撑着身体让自己稍微远离那些秽物。
他的身体几乎快脱力了,根本用不上力气。
但他知道,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。
他还不能休息,他用手摸到刚才被自己攥在手里的降温喷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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