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习惯,她并不想深究原因。
或许是跟淳风聊阮仲的事影响了心情?那日他回来过,兄妹俩一起去了岁羽轩,她是知道的。
她住在秋水长天三日,本颇多心理负担;他再次拉开距离,反叫她轻松不少。
但变化还是非常显著。
昨日她动身离开时,便发现秋水长天内一众宫人格外殷勤。
一路回飞阁流丹的路上,途中所遇所有人,从婢子到巡逻兵士,都表现出非比寻常的恭谨。
祁国这项后妃不卧君王榻的传统,果然深入人心。
哪怕事出有因,她只是养伤,短短三日仍是改变了这宫里所有人对她的态度。
比八月那两道所谓“盛宠令”
带来的飓风,还要强势。
尽管不太自在,但她并不很觉烦恼。
历事炼心,她好像真的过了这一关。
这种坦然和如释重负,让她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,以至于午后暴雨突至,她也没有被吵醒。
秋日暴雨,并不多见,所以暴雨后的湿润清新才格外叫人心痒。
她闷在行宫内好几日,终于憋不住,便在傍晚来临前出了门。
“夫人才刚能下床走动,不该就这么出来。
崔医女交代了,伤口只是初初结痂,并不稳固,稍有差池便得重头来过。
夫人贪一时松快,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。”
阮雪音心情不错,听着云玺唠叨只是微笑:“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。
殊不知心绪开阔对于恢复伤病而言,比药石还管用。”
暴雨后泥土并草木的香气钻入鼻息,她双脚踩在湿软草甸上,觉得身心舒畅,放眼望去,天边薄云细且疏,而澄蓝天空淡白薄云之下,竟有一道巨大而完整的七彩半圆弧。
“夫人,暮虹!”
阮雪音自然看到了。
整整二十年,她没有见过这么大而完美的虹彩,眼前这一架,斑斓如梦,壮阔如桥。
“走近看看去。”
“夫人又来逗奴婢。
这虹彩哪是走得近的?无论怎么走,永远是那个距离,说不定走着走着,突然就没了。”
阮雪音笑起来:“你这个人,无趣得很。”
于是有一句没一句,主仆二人朝着北边高地上去。
顾及伤口,阮雪音走得慢,云玺一路小心护着,总算行至高处。
登了高,视野更加开阔,目之所及,行宫已变成偌大草甸中一片如星如棋的群落,掩映在天高云阔与起伏山峦间,显得有些渺小。
黄昏的风带着山林芳香从衣间拂过,她想起来几日前山坳茅舍里的惊险与狼狈,仿佛大梦一场,经年已过。
全然宁静之中,忽听得一声嘶鸣,在山间激起回响。
那马通身赤棕,油亮如缎;头上正中一处毛色雪白,状如满月;四只蹄子却黑得不掺任何杂质,隐匿在草甸之间,以至于只是踱步也给人腾空而起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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