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深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成了精怪的花草,一只刚刚百岁的人参精正等着粗胖的胳膊腿,扯着老人的衣服往上爬,老人叠声制止,“小人参,今儿快回家。
回头子时百鬼夜行,被吃了可没处哭去。”
坐在老人肩膀上的小人参精小脸蜡黄,抓着老人衣服的手抖个不停,连声音都带了哭腔,“阿黄爷爷,树爷爷说今儿是他的命劫,我没地儿回了。”
头顶不知哪儿来的乌鸦群扯着嗓子飞过,两三片鸦羽打着旋落到老人面前,阿黄抬起头望向天边,太阳的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在山边,他打了个激灵,顾不上别的,将小人参精也塞进了背篓里。
“那你先跟我回去,今儿晚上可得静悄悄的。”
“哎,哎。”
小人参精迭声应着,乖巧地在竹娄角落里做好。
圆滚滚的手里还抱着一只根还带着泥土的草药。
老人颤巍巍地将背篓的盖子盖好,背上竹篓,慌慌张张赶往远春山山顶的竹屋。
等他到了竹屋,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空中。
老人抬头看了眼发了毛的月亮,将竹娄在一旁茅草房里放好,取上放在墙角的一盏纸扎灯笼,推开了小竹屋的院门。
院子中央,种着一棵合抱粗的槐树。
满树坠着白色的槐花,带着夜间清凉的风吹过,噗簌簌掉下来满地的白色槐花瓣。
老人提着灯笼坐在石凳上,守着槐树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乌鸦群从山顶飞过,扑棱翅膀的声音让老人从睡梦中惊醒。
他看向槐树,竟是发出淡淡的光。
梆——
老人只觉得脑门里传来一声钟响,夜半子时,鬼门大开。
他慌慌忙忙在槐树下跪倒,脑门紧贴着湿润的泥土,不敢动弹。
只见一穿着烟云蝴蝶裙的女人在层叠槐花中坐起身来,眉间一点翠钿在月光下,映出丝丝湖蓝的光。
“姑娘,您可算醒了。”
老人依旧以头触地,直到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阿黄,你怎这般老了?”
女人眼如水杏,眉如春山。
她伸出一双手将跪趴在地上的老人扶起,见记忆中穿着一身月华锦衫的翩翩少年竟是老成这样,有些惊讶。
“姑娘。”
阿黄声音有些许苦涩,“离您上次见着我已经过去了千年。”
“这般久了?”
女人有些诧异,慢悠悠地抬起手,随着她的动作,只见星河上有萤火样的光随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,落在阿黄的头上、肩上。
那些光亮刚一落下来便消失不见了,而原本佝偻着腰的老人身形渐渐拔高,不过片刻就比女人还高上了一头,原先的衣服也短了一截,一身鸡肤也变得光滑如幼童,一头鹤发从根部开始像是有人用墨笔涂抹一般,变成了黑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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