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最下方补上几行字,医生合上病历,慢慢推到她跟前,“要是心里有障碍,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。
你现在还年轻,不要因为以前的事影响将来。”
捏住病历的一角,胡珈瑛将它拿到手里,“谢谢医生。”
从诊室出来以后,她背着包,坐到了妇产科外的候诊椅上。
头顶那盏灯的灯罩蒙了一层灰,光线比别的灯要弱些,灰蒙蒙地投在她手心。
妇产科人来人往,各异的身形晃过她眼前,带着各异的表情,走向各自不同的方向。
她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垃圾桶,在压抑的嘈杂声中,记起医生欲言又止的神色。
胡珈瑛知道她当时想说什么。
“你算是幸运的了”
。
可她没有说出口。
胡凤娟曾经告诉过胡珈瑛,人的内心深处总归是慈悲的。
这或许就是善良不需要理由的原因。
坐在她身旁的孕妇站起了身。
一个年轻男人从护士台朝她跑过来,搀着她走进妇产科的诊室。
胡珈瑛转过头,看到了与她相隔一张候诊椅的中年女人。
她垂着头,并拢两条细瘦的腿,交叠的双手放在膝前,紧紧相扣。
盘得紧紧的头发扯着她的头皮,但她的眉毛依然垂得很低,画得弯弯的眉尾延伸到眼角,几乎与细纹相接。
胡珈瑛凝视着她,也凝视着灯光在她油光发亮的头顶映出的一圈白色。
脑海中浮现出一首短诗,是胡珈瑛几天前看到,一笔一划摘抄下来的。
顾城的《小巷》。
小巷
又弯又长
没有门
没有窗
我拿把旧钥匙
敲着厚厚的墙
护士台的护士叫起了号。
中年女人站起来,拿上自己的手包,挺直腰杆,一步步朝诊室走去。
那里挤满了试图插队咨询的病患和家属,伸长脖子,满脸急切。
她只身一人,背影单薄,从容不迫。
胡珈瑛看了一会儿,也站起身,收回目光,离开了医院。
期末将近,宿舍的姑娘大多埋头于图书馆,寝室里只剩下三个人复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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